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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類思考(十)


 



『明月幾時有?把酒問青天。不知天上宮闕,今夕是何年。我欲乘風歸去,唯恐瓊樓玉宇,高處不勝寒。起舞弄清影,何似在人間!轉朱閣,低綺戶,照無眠。不應有恨,何事長向別時圓?人有悲歡離合,月有陰晴圓缺,此事古難全。但願人長久,千里共嬋娟。』這闋宋朝蘇軾水調歌頭「明月幾時有」詞,相信大家應不陌生。


常聽聞之「高處不勝寒」,應是出自於此。這是蘇東坡在酩酊大醉後,說原想乘風前去天上神仙居住處,但又怕那瓊樓玉宇,在那麼高的地方,其寒意恐無法忍受。詞之意境之美,就留給您慢慢賞析吧。我今僅借用其「高處不勝寒」來做文章。


其實「高處不勝寒」,除真正有權有勢或地位高,因爬得越高而知心朋友愈少,更加顯得孤獨寂寥者外,一般人若也引用此語,則顯得有點自吹自擂或自不量力。


就科學之角度,有所謂的「氣溫垂直遞減率」之說,亦即氣溫會隨高度之上升而遞減。其遞減幅度,在乾空氣中,平均每上升100公尺,氣溫約下降1℃。在溼空氣中,則是平均每上升100公尺,氣溫約下降0.6℃。


除非是真正之高山,從平地到山巔,其海拔高差是兩三千公尺,而溫度差將達十幾二十度,人處此高地,若體力差者,或可稱高處不勝寒;反之,若是海拔高差僅一兩百公尺,溫度就差個1~2℃而已,也稱高處不勝寒,那不是自暴其短嗎?


同理,將此應用於人生,一個人若僅是當個狗屎乾般之小官,就跩得二五八萬般,忘了我是誰,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。此種人雖官位小但其官威卻很大,身邊的至親好友皆一個個辭退,落得孤單一人,再喊其高處不勝寒,似乎是如同在小山上叫冷一樣可笑。


人生旅途中,士農工商各行業,理論上是一樣的,當官又有何了不起,有人還辭而不受呢。須知,「一世官九世牛」之諺,為官能不慎嗎?有說「人在公門好修行」,若連親朋好友皆因擺官架子而疏離,那還會有修行嗎?


其實,人當如稻子,越是飽穗越低頭,別僅是狗眼看人低的勢利眼。翻開歷史,攀援附勢者能有幾代之風光?當極盡卑劣之能事攀升時,若其祖上有知,當愧而不敢認此駑孫,以免遺臭萬年才對。


前曾為文立志當大官,雖有點詼諧,但不就是大多數人的寫照嗎?起碼是當大官,大至足以光耀門楣,大至足以威名顯赫;反之,若儘爭個芝麻綠豆官,甚至於連官都稱不上,而卻自欺欺人地洋洋得意,充其量也是爭做乞丐頭而已。


當大官而喊喊高處不勝寒,還有點道理,至少是大官。若僅謀個一官半職,即高喊高處不勝寒,那除讓人看出其高度外,應還會自暴其短,就如同小鬼未見過大豬頭般。


人在某個位置上,會有某種心情,這是人之常情,但若因而拋妻棄子,完全不結交比其身分地位低者,致令自己處於孤寂,那又何苦?人各有所長,即使是雞鳴狗盜之徒,亦有其可取之處,所謂截長補短,看人看其長處即可,而其不當之處,則足以為己之借鏡,使不致重蹈覆轍。


個人因個性使然,長年獨處冷宮,雖難輝煌騰達,但也泰然處之。想想,大熱天有人東奔西跑,有人求官不得於鬱鬱寡歡,有人趨援附勢的甘為鷹犬走狗,這些雖尚未達妻離子散,但也已臨門了。


冷宮自有冷宮之好處,盛暑時節才更體其佳。既不會熱到昏頭轉向,亦不致有高處不勝寒之感,較諸於被朋友出賣時之心寒,還真是涼爽啊。拜漢字之賜,雖已「與世無爭」,但卻讓人說出還有個『爭』字,想來人類面目還真猙獰呢!


為人為官,當與人為善,畢竟人生旅途中,寒不寒是個人體會,與大自然之溫度遞減率有所不同,大自然是鐵律難更改,但人之心境是可調適的。為不讓人心寒而誠以待人,應可收到同樣之效果,除非遇到的不是人。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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