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漾人生(八)
Our(我們) 這個字彙,在字典中解釋為「我的複稱詞」。簡單的講,就不是光是一個我或你或他,而是至少兩個以上之結合。在以自我為中心之觀念中,常出現「我如何如何…」「個人認為…」「依本人之看法…」或是「阮不知啦」「阮不要…」或是「僕は…」「私…です」等等等。
所謂「人不自私則天誅地滅」,以生物適者生存之觀點,並無對錯之分。尤其是處此競爭激烈之叢林社會,弱肉強食仍然是鐵律,為求生存,自私一下又何彷。
雖說凡事多為別人設想,但追根究底畢竟仍是以自己為本位者居多。或許是先有我,再問他人吧。所謂「無傘求自度,有傘度他人」,或許我如此說詞,有些不倫不類,尚祁諸位大德不吝賜教。
在探求自我之世界裡,論語子罕篇中有『子絕四 : 毋意、毋必、毋固、毋我』。『毋意』是說孔子因志於道,能轉意念,而不為意念所轉,所以不會如常人般起念率性,不會有喜、怒、哀、懼、愛、惡、欲等七情的困擾。
『毋必』是說,凡事居中,不執偏見。因不會預設立場,對錯自然分明。目今人之觀事,常以自己「一己之私」、「門戶之見」來論事,致多失偏頗,大自國家大事,小至個人自身利害,皆持偏頗之見,有時還偏得離譜,致天下大亂。或許這是人中龍鳳亦不得而知,因為「英雄造亂世」是積極,而「亂世出英雄」僅是一個消極之等待,不是嗎?
『毋固』是說,不固執,不凡事拘泥於前人法規,若一昧遵循舊規,而不思改進,則時代將停滯不前,當然地,人類只有活在千年萬載前之古代中。思想偶而復古一下無彷,但並非一昧抄襲甚或食古不化。有人說擇善固執,那要看其所擇的是何善?固執常為人們煩惱之最大根源,不得不慎重處理。
再說『毋我』,這個『我』字是對自我的執誤,認為宇宙是以我為中心,除了我之外,就無他人。前人常懷謙卑之心,不求自我表現,不是有「人不知而不慍,不亦君子乎」之句嗎。然隨著時代巨輪轉變,近些年來培植出太多「宇宙王子」「宇宙公主」,動輒以「只要我喜歡,有甚麼不可以?」搪塞,致搞得天翻地覆,似乎另一個英雄又要誕生,另一個救世祖又要降臨。
其實,在洋人中亦頗偏執於自我。君不見,在英文中,我是『I』,是唯一的大寫,若用小寫『i』即是錯。由此可見,古今中外應是以自我為中心,以自我為前提。當然,既然把您大老抬上去了,我也總需找個台階或造個台階,讓您老下來。
人際關係,並不是近年之產物,遠在論語顏淵篇中就有『齊景公問政於孔子,孔子對曰: 君君、臣臣、父父、子子。公曰:善哉!信如君不君,臣不臣,父不父,子不子,雖有粟,吾得而食諸?』暫且借用為人倫之說。若人與人之間的分際與職份,真能謹守本分,那鐵定天下太平。
目今在講求人際關係方面,一般職場似乎沒有政治職場來得多,有道是「工作是為了生活,若非為了著個臭皮曩,又何須為五斗米折腰?」,確實是無奈,名列「五同」之一的同事,在叢林中真有同事情嗎?不咬個皮開肉綻,不爭個你死我活,不來個暗箭傷人,不做個落井下石者,已是萬幸,還有何奢求?細思量,您前輩燒得何好香?像我僅燒得起鱷魚蚊香者,實在不敢貪求。
搞政治者需講求人際關係,在其眼中僅有死人與活人,從其頻頻奔波於紅白帖中,即能見出其端倪。渠等並無好人、壞人、男人、女人之分。在渠嘴中最常掛的是「我們如何如何…」、「咱安那安那…」,選舉中常有「您的選票,就是咱的勝利」,這種將別人手中之物,作為其個人榮辱之依,尚要說成是「我們」之勝利,這是渠高明之處,怪不得會有最偉大騙術之說。
舉此例子,或許是個極端,撇開動機不談,言談舉止間以我們開頭,的確是個好的開端,因為會讓聽者有參與感,即使是「昨晚鄰家生了七隻小狗—干卿底事」,但對聽者來說,是多了一份親切感,多了一分尊重。
還有,若是在壞事作盡,或是夜路走多時,不彷也來個「我們該怎麼辦」式的對話,拖人下水,就算要死也有個人墊棺材底,這又是另類思維。儘管「夭壽」,但不失為「非常人」所為,您是否也有同感?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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