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笑夢


 



常言道「日有所思,夜有所夢」,叫人「別再作白日夢」,鼓勵人「有夢最美」甚至於輓聯花圈常見之「人生如夢」等等,都在說夢;歌曲中不論台語、國語或日語亦常見與『夢』有關者,那甚麼是夢呢?


其實每人皆會作夢,只是能否記住夢境而已,當黎明前淺眠階段之夢,是最容易記住的,若能有一機器來記錄夢境,則電影即不乏題材,因為夢境是無邏輯性且是天馬行空的。


夢就其實體而言,是一種主體之經驗,是人在睡眠時因頭腦不停歇而產生的想像產物,或為影像或為聲音或為思考或為感覺,通常非自由意志,亦即無法由個人欲求來控制夢境。


古人常說夫妻不睦為「同床異夢」,其實,同床異夢才是真,跟感情和睦與否無關。有時成語並非真理,聽聽即可,無須當真。冀期同一夢境,那簡直是「癡人說夢」。


通常是體弱多病者,較容易做夢,在看中醫門診時,常會被問到是否易作夢,或許是在詢問是否腦神經較衰弱?當然,對一件事無法忘懷,日思夜想的結果亦會作夢,這是常聽聞之「日有所思,夜有所夢」,雖不能確切實現,但夢中得到亦會高興一整天。有人說「好夢易醒」,其實並非只有好夢,即使是噩夢、懼夢,只要在淺眠狀態,即時醒來亦能記憶猶清。


當人體力耗費殆盡、過於疲憊時,也容易有夢。至於靈異事件中常提到之託夢,筆者無經驗不得而知,但家父往生後,家母曾夢到家父回來埋怨其房子漏水,經與弟弟前往新墳探視,因墳上泥土開裂致雨水滲入,經整理、植草後即不再發生。說來蠻玄的,但也可能是家母思念心切,所產生之思夢。其他如想像未來這種夢,或可稱之為想夢。


在周朝設有占夢官,專門替皇朝、宮廷占夢,以卜其吉凶。在周禮·春官·占夢篇中,將夢分為正夢、噩夢、思夢、寤夢、喜夢及懼夢六大類。


所謂「正夢」就是夢境會印證在現實生活中,諸如彩券之號碼。正夢通常發生於黎明時分,其特徵為印象鮮明,醒來後夢中細節皆能清楚記憶。


所謂「噩夢」就是驚愕奇異之夢,非等同於「惡夢」。此處之惡夢應屬懼夢。所謂「思夢」應是因心中特別思念所引起的夢境,就如前段提及之家母夢見家父託夢般。


所謂「寤夢」就是在清醒時悟道所得之夢,也或許是「白日夢」亦未可知。所謂「喜夢」顧名思義是因心生喜悅而得之夢境,戀愛男女間之春夢或可屬之。


所謂「懼夢」就是因心中有極端恐怖或懼怕之事而於夢中呈現,通常醒來會嚇出一身冷汗,應為「惡夢」。依台灣之習俗,受驚嚇後之惡夢連連,須至廟宇收驚或祭解一番。


有夢是美,且不可免,但若作夢頻率太高,則會影響正常睡眠,或致失眠,若醒後其夢境仍糾結於腦海中久久不散,導致整個頭腦昏沉沉,白天鎮日精神恍惚,全身乏力疲憊不堪,則已是生病了,應及早看醫生。


歷史上有名的夢有「南柯一夢」及「黃粱一夢」等,皆被後來比喻為人生在世貴賤無常,就如夢幻一般,不用太計較。用以警惕人們不要貪圖虛華富貴,因為一切之名位利祿皆如浮雲,到頭來還是一場空。


前者見諸於唐代李公佐所撰的傳記小說『南柯太守傳』中,描述主角淳于棼於醉酒後睡於槐樹下,作了一夢,從享盡榮華富貴到歸於平淡,僅是短短一段時間,因為斜射的陽光尚未從西牆消失,且餘酒尚存。夢中短暫的時間,就像是過了一輩子,這就是所謂的「南柯一夢」。


而「黃粱一夢」則見諸於唐代沈既濟之『枕中記』中,書中主角盧生,赴京趕考未第,途經邯鄲巧遇一道士,相談甚歡,道士借一青瓷枕頭給他,盧生倚此枕頭休息,做了一個夢。當時店主正在煮黃粱飯,夢中盧生娶妻,中進士,當宰相,復遭陷害入獄、流放,期間情景從享盡榮華富貴,到壽終正寢,當倏然醒來,店主鍋中之黃粱飯還在炊。


『紅樓夢』中有「假作真時真亦假,無為有處有還無。」之對聯,不也是人生如夢之寫照嗎?每個人都會做夢,不論是做美夢,是做惡夢,抑是做怪誕的夢,皆是夢,人生榮華富貴就如夢境般,夢中來夢中去,無需強求。


    台諺中有「要做官去學戲,要好野等候世」之句,是對多數人的諷刺,八字都沒一撇,就想當官,真那麼想,倒不如去學作戲,戲中為王為寇隨你挑,當宰相當將軍隨你選,若以「戲如人生」,則何嘗不過癮?有「得官癌」者,若現實求不得,不彷一試。


因為古人較傾向「宿命論」,認為貧窮乃是命中註定,並非強求即能得財富,因此有「要好野等候世」之句。確實,在封建社會中,一般之平民百姓,求溫飽已屬不易,更遑論「好野」。


對一些空思夢想,台諺中也有「狗肖想豬肝骨」,就如「癩蛤蟆想吃天鵝肉」之意思般,尤其常用於男女之間,諸如醜男追美女或門不當戶不對之結合。


另一種夢想是明知不可為而突發異想,在台諺中有「戇佛想要吃雞」之句,因為佛是吃素的,理論上不會有善男信女去拜雞。


對自不量力者,在台諺中有「吃無三把甕菜,就想要上西天」之句,或說吃素可清心寡慾,可上西天極樂世界,但若吃無三把甕菜,就不要想吧,還早得很呢,這是評論一個人能力之極大諷刺。


台語歌中有關夢的歌曲很多,有些還頗有禪味,值得去思索,茲摘錄王中平演唱之『空笑夢』歌詞如下,有空時不彷點唱一番,品嚐『名是寂寞字看破』的滄桑、無奈感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     空笑夢


詞:武雄 曲:吳嘉祥 編曲:吳嘉祥


為你啊的形影 暝來肖想日牽掛


是誰來拆分散 情無結局就變卦


恨世間愛情啊 空笑夢一場風聲


夢醒來只有我 名是寂寞字看破


 


為你啊的形影 暝來肖想日牽掛


是誰來拆分散 情無結局就變卦


恨世間愛情啊 空笑夢一場風聲


夢醒來只有我 名是寂寞字看破


 


恨世間愛情啊 空笑夢一場風聲


夢醒來只有我 名是寂寞字看破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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